在制造业大省广东,企业老板们常需要化身空中飞人。他们往往在珠三角有一个老的生产基地,近些年又在内地或东南亚开设了一家新厂。
这种情况正变得越来越普遍。随着珠三角劳动力、土地等成本的上涨,加上广东产业结构调整的需要,这个早一步富裕起来的省份在6年前提出了“腾笼换鸟”的政策。在今年两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还为广东出了一道考题:腾笼不是空笼,要先立后破,还要研究“新鸟”进笼“老鸟”去哪。
已经在珠三角的“老巢”里呆了一二十年的“老鸟”们要飞往哪里?近至内地、东南亚,远至非洲,不少企业都已大胆做出尝试。还有的企业选择就地升级,这些“二次创业”的故事大多充满着迷茫和曲折。
就地升级和转型
在广东省综合改革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彭澎看来,“老鸟”走或者留完全是由市场规律所决定的。在珠三角土地、人力资源等各种成本持续攀升的时候,企业要么考虑迁到内地,要么考虑就地转型升级。
东莞台商协会顾问袁明仁见证了许多企业的转型升级。他认为,转型升级大概分为三种:转移、升级、转型,难度依次递增。对于小企业来说,没资金缺技术,只能转移,而对实力强的大企业来说,可以三条腿走路。
台达电子属于后者,在升级上,该企业在自动化、节能减排等方面发力,袁明仁前段时间参观了该企业,以前30个人的生产线现在只需要5个人。人工减少了40%~50%,生产效率却提高了20%~30%。
广东有2.8万家加工贸易型企业,超过1/3在东莞。政府并不想把企业都赶走,多地政府配套出台扶持企业转型升级的政策。比如,东莞对条件合格的企业予以最高30万元的转型升级辅助资金,今年的东莞“一号文件”也提出包括扶持企业“机器换人”等多项政策。
东莞一家照明企业的负责人傅先生告诉《第一财经日报》,东莞市政府为企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一些员工培训、企业辅导等服务,这些服务是有实质性帮助的。
“市场变化太快,生产成本又太高,我们想从做生产逐渐转型做贸易。”傅先生说,自己已经打算以后下单给别的厂来生产,自己利用这么多年积攒的渠道来做贸易。
本报记者曾采访多家珠三角制造类企业,它们都从以前简单的代工厂开始谋划自己的品牌。
低成本诱惑
除了就地转型升级,一部分企业选择了转移。前两年东莞的台商成批组团赴东南亚考察,作为投资顾问,袁明仁带过十几拨考察团。他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在近年多家关厂的台商企业里,起码有一成是转到东南亚去了。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庄礼伟告诉本报,珠三角企业转移去东南亚,一种是资源驱动,比如广东农垦系统去马来西亚买地种植橡胶;一种是因为那边有廉价的劳动力,这以越南、柬埔寨、缅甸、老挝、孟加拉为主;还有一种是为了规避欧美的贸易壁垒。
出走也迷惘
在一部分人的印象中,东南亚国家是低劳动力成本的代名词,而真实的东南亚显然要复杂得多。
当地的政局和与中国的关系是企业主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问题。这让傅先生等在外投资的企业家们变得像个国际关系评论员。与中国一样,这些东南亚国家也在不停变化。
与越南、柬埔寨等国家相比,泰国的优势在于较高的劳动力素质、良好的基础设施和成熟的市场。但相较不那么“难管”的泰国员工也开始让企业主们头疼起来。熟悉泰国环境的傅先生说,最近五年,招工也开始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员工变得很难协调,劳资纠纷逐渐多了起来。“由于泰国人信佛教,他们的性格要单纯和温和一些,但近年来,他们比以前计较,不那么容易知足了。”当然,泰国国内的通货膨胀给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压力。
即使抛开本次暴力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谈,越南对于珠三角企业吸引力在降低。劳动效率低下和产业配套不足是两大阻碍。
5月13日《越南海关报》报道,据国际劳工组织(ILO)近日公布的数据,越南的劳动效率排在亚洲最后,是新加坡的1/15、日本的1/11、韩国的1/10,甚至比东盟中等收入国家都要低很多,如只有马来西亚的1/5、泰国的2/5。并且,越南的劳动效率呈下降趋势。
还有一部分企业则走得更远,中国最大的女鞋生产商华坚集团在埃塞俄比亚设厂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华坚在当地的工厂是埃塞俄比亚最大的制鞋企业,该厂生产的女鞋占埃塞俄比亚鞋业出口份额的50%以上,带动了当地皮革加工、运输、物流、农场等多领域发展。
去年5月的数据是,华坚埃塞俄比亚工厂每天可以生产5000双成品鞋,解决了2000名本地员工的就业。华坚总裁助理危雪刚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华坚埃塞俄比亚工厂是中方独资企业,产品是“埃塞俄比亚制造”,主要销往欧美市场,享受零关税。
庄礼伟说,非洲最近十年是经济增长最快的区域,内部市场在不断发展当中,再加上资源优势和劳动力优势,今后可能还会吸引更多的制造业企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