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下游产业环境的持续约束,重化工业对产能的修剪进入尾声,国内重型矿山行业走上漫漫调整之路。仅从冶金行业看,当前全球的钢铁和有色冶炼产能已由增量转入存量需求;市场以落后产能淘汰置换、节能降耗、技术改造升级为主。冶金设备行业已迈入由制造向制造和技术改造服务的转型期。
在国际范围内,重机领域的产业整合基本结束。在国内,除了“国内七大重机”外,许多中小型重机企业受规模和能力所限,正逐步向通用机械领域渗透、过度,一些综合能力较弱的企业逐渐被淘汰。2018年5月,“上海山美重型矿山机械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上海山美环保装备股份有限公司”。山美相关人士表示,公司将定位于绿色砂石骨料生产系统解决方案专家和固废处理及资源化领域综合服务提供商。
进入2018年,政府层面去产能工作仍按部就班地推进。5月,发改委、工信部、能源局、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国资委联合印发《关于做好2018年重点领域化解过剩产能工作的通知》,要求2018年再压减钢铁产能3000万吨左右、退出煤炭产能1.5亿吨、淘汰关停不达标的30万千瓦以下煤电机组的目标任务。
同年7月,河北省推进去产能调结构转动能工作会上做出决定,今后三年,将继续坚定不移推进去产能工作,实施“432511”工程,即压减退出钢铁产能4000万吨、煤炭3000万吨、平板玻璃2300万重量箱、水泥500万吨、焦炭1000万吨、火电150万千瓦。其中,2018年分别压减退出钢铁1200万吨、煤炭1217万吨、水泥300万吨、焦炭500万吨等,11月底前完成全部任务。河北是全国化解过剩产能工作的主战场,2013年以来,该省已累计压减炼钢产能6993万吨、炼铁6442万吨、水泥7057万吨……
由煤炭科学研究总院发布的《煤炭行业继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报告称,2016~2017年,煤炭行业累计去产能4.4亿吨,完成“十三五”淘汰落后产能目标的55%以上。同时,产业集中度大幅提高。从趋势看,南方地区煤炭生产比重将持续走低。其中,湖北、江西、重庆等省市或将逐步退出煤炭生产,产业将向晋陕等地集中。
需求变化导致增幅放缓
2018年上半年,中国一重签订了包括迄今世界单台重量最大——3000吨级浆态床锻焊加氢反应器、国内首台重型H型钢开柸机区域设备等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制造合同;国际化经营取得新突破,实现新增订货5.1亿元。
2018年以来,中信重工特种
机器人业务一直供不应求,其中,消防机器人已列装20多个城市消防系统。目前,公司的巡检机器人、侦测机器人等产品已陆续进入市场。
近年来,大连重工着力推动国家重大装备国产化研制工作,自主研制出了大型船用曲轴、三代核电起重设备、世界最大的2万吨桥式起重机、AP1000核主泵泵壳、500米球面射电望远镜馈源舱索驱动系统、大运载火箭发射平台脐带塔等代表中国装备制造业最高水平的高端产品,创造了210多项“中国第一”。
数据显示,进入2018年,公司营业收入增幅普遍收窄,太原重工和大连重工甚至出现同比负增长。
4家公司营业总收入(2015~2018年前三季度)
随着基础工业领域产能超饱和所带来的投资效益不断下降,重机行业传统服务对象如有色、建材、
电力等行业的投资热情降至冰点,新建和技改项目几近消失。内业人士认为,全行业需要增强危机感,准备继续过“紧日子”,并自觉地推进产品创新,加快结构调整。
盈利能力提升需下苦功
行业进步、企业竞争力的提高以及盈利水平的改善主要取决于技术。国内重机行业与国外相比,在技术能力上差距较大。近年来,国外重机行业高度重视产品机、电、液一体化,数字化的信息技术广泛应用,工业软件的开发和应用极大地提高了产品研发与产业化效率。
应该说,通过IPO国内重机核心企业普遍推动了大规模技改,使企业的硬件水准甚至令国外企业诧异。然而国内重机行业在软件技术方面的自然演进,尚不足以改变产业低端化的原有格局。此外,尽管国内拥有“重机七巨头”,但资源分散,各自为战,条块分割,难以形成相对完整的工程成套总包能力,更无无无成有效联盟与国外值业相抗国,只能更多扮演国外公司全球采购的代工者角色。
尽管4家公司的平均毛利率水平在装备工业子行业中并无特别之处,中信重工特种机器人甚至拥有让邻居羡慕的毛利率,但受上游产业发展周期性与自身转型升级节奏的约束,其在营业利润率方面显得有些难堪。
2018年上半年4家重机上市公司毛利率数据
数据显示,统计口径中,所有样本的营业利润率未能高于4%;所有公司均出现过负值。2018年5月摘掉“*ST”的中国一重仍处于微利运转;而刚刚获得“2018中国重型机械行业自主创新领军企业”的大连重工则险些“ST”。
4家重机上市公司营业利润率(2015~2018年前三季度)
奈何体制问题依然无解
较之于个人的雄才大略而言,尊从于规律和趋势显然是更理性的选择。
与当下国内重机企业着力追求订单规模不同,跨国公司主要通过技术输出、品牌营销、金融以及
物流等方面的能力获取服务规模经济。
只有将“市场决定一切行为”视为企业准则,诺基亚才有可能从一个木浆工厂转型为无线电通讯设备制造商,又于2013年被微软收为己有。通用电气曾经是美国最具价值的企业。然而,随着产业竞争的不断加剧和金融危机的冲击,过去20年,该公司股票市值缩水超过一半,甚至被“踢出”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2018年6月,通用电器宣布剥离医疗业务部门,能源业务也面临一系列重组,今后将专注于喷气发动机、发电厂和可再生能源业务。
而大连重工成为ST锐电(华锐风电)的大股东或许属于典型的“中国式收购”。
的确,作为资金密集,回报周期长的重机行业很少受到民间资本的光顾。作为服务于国民经济的战略性产业,更多由国家承担责任。但随着产业生命周期的变化,特别是当资产效率发挥与市场实际需求脱节时,重机行业是否有必要调整,如何调整,显然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任何企业转型都不容易。向高价值业务转移,投资于高成长领域,改变传统运营模式,构建转型的软实力,这些看似简单的转型方程式,IBM执行起来耗费了10年时间。10年内,IBM从一个累计亏损160亿美元的信息产业硬件巨头,转型为向客户提供产品和服务的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
在国内企业中,中信重工提出了“核心制造+综合服务”的商业模式,向用户提供方案设计、产品制造、安装、服务,再到维保的一整套解决方案,核心是让用户放心的优质服务。如今,中信重工的身份从卖产品到提供服务,甚至从“总包”渗透到“运营”。
不过,行业内存在的资源分散、渠道割据、单体分工过细等问题不容回避。如果体制机制因素仍成为包括重机行业在内的战略性资产重组的天然壁垒,那么“大象”只能继续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