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闻某国企工程师声称找不到对象、结婚的也快离婚之抱怨时,前江西赛维LDK太阳能公司总裁助理姚峰笑了。他说:“做光伏销售的比这还苦,连第二天睡在哪里的都不知道,职位低的就更苦了,西北的旅游旺季和光伏旺季交织,酒店价格飞涨,连汉庭、如家都住不起,只能住招待所,这还算好的,还有的公司连飞机都乘不起了。”
这是中国光伏行业生存现状最真实的写照。在经历了过去几年爆发式增长之后,光伏行业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现在,江西省政府正在全力救助民营企业赛维。如果行业继续低迷下去,预计很快还会有光伏企业要倒下去,哪怕有政府挽救。
倒闭潮已经在国际上上演。去年一年,历经与低成本中国竞争对手的殊死较量及全球供应过剩的困境后,美国、德国与法国的光伏设备制造商已纷纷申请破产,其中包括曾经全球最大的光伏电池制造商Q-Cells。此后又有几家光伏企业宣布破产。
中国光伏企业很快将步其后尘。这个行业与风能一起被列为新能源行业中最重要的两大行业,曾被各级政府部门寄以厚望。于是,许多地方无论有无相关资源,都圈地搞太阳能产业。然而,这个曾经风靡一时的行业,因为自身难以克服的缺点,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当然,这个行业已经“绑架”了政府。7月9日上午和10日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两次主持召开经济形势座谈会,听取专家和企业负责人的意见和建议,其中尚德电力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施正荣作为新能源行业代表,参加了这次座谈会。
他向温家宝总理汇报了光伏产业正在陷入内忧外患的现状——尽管目前中国光伏产业已占全球市场60%以上,年增长率连续五年超过100%,整个行业产值约5000亿元,利税100亿元,直接就业人口30万,但是由于我国本土光伏发电应用市场一直未能得到很好的发展,市场容量非常小,去年开始90%的光伏电池组件产品都出口到欧美等国,并针对性地提出了国家能源战略、解决上网难、落实支持政策、产业转型、应对贸易摩擦和产业合作等六个方面的建议。
施正荣说,中国光伏产业从起步就是高度国际化的行业,对国外市场高度依赖。正因如此,国际市场的波动对我国光伏产业具有根本性的影响。为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施正荣建议总理从国家能源战略角度来考虑中国光伏产业,而不是单纯作为一个普通制造业来看待。
对于施正荣的提议,另一个技术流派、太阳能热利用企业——山东奇威特人工环境有限公司一位高层管理人员说,“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要发展光伏,现在已经证明,光伏发出来的电就是垃圾电。而且现在光伏的发电量占全国电力比例很少,国家电网怎么会允许这种垃圾电对于电网可能造成的巨大冲击。”
光伏自身的确遇到了许多瓶颈,如多年来转化率一直难以得到根本性提升,始终保持在百分之十几的水平;光伏发电的成本居高不下,至今仍然远远高于常规能源成本,国家没有足够的财政去补贴这个产业的发展;大量的光伏电站无法并网,因为光伏发电的不稳定性对于电网构成潜在的冲击威胁。
对于这些缺陷,施正荣认为是可以解决的。首先,虽然国家出台了“太阳能光电建筑应用”、“金太阳工程”、“标杆电价”等一系列引导、鼓励、补贴政策,支持中国光伏发电市场的发展,但是政策不够明确、稳定,可操作性不强;其次,光伏上网电价偏低,不能给投资者合理的回报,缺乏统筹规划;此外,目前国内电站建设在西部一哄而上,由于电网接入能力有限,开始重蹈风电的发展老路,出现大量“窝电”,大量项目完工后无法收回帐款,投资回报循环梗阻,给光伏制造企业的现金流增加了巨大压力。
但是施正荣无法回避的是,全球光伏产能的确过剩非常严重。据美国波士顿咨询机构GTMResearch透露,今年,全球光伏组件供应量可能超出需求量的近100%,而产能可能接近60G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