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设计”创新的前奏
一个世纪前,除了科幻作家,没人能描绘出21世纪人类的模样,其实就连作家们的描写也是不着边际。没有人能预见到,一颗小药丸就能阻止怀孕;也没有人能想到,给动脉血管搭个桥就能恢复血流;更没有人预料到,女人们躺在床上就能将皮肤晒成古铜色,用硅胶就能使自己傲然挺拔,甚至注射毒素还可以抚平皱纹。
美国哈佛商学院生命科学项目主任胡安·恩里克斯预测道,这些干预仅仅是即将到来的“人类设计”创新的前奏。我们已经看到未来的希望:蓬勃发展的再生医学领域正在使用干细胞重建出旧器官,并制造出全新的器官。癌症患者已获得了由其自身细胞构建的新气管;人体脊柱也因聚合物的使用而得到增强。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爱德华·博伊登的实验室已成功地将小鼠的记忆下载到电脑,从而给人脑记忆的表象化提供了各种可能性。科学家们正在鉴别各种“高性能”基因,如与高海拔适应能力相关的ACE基因,以及可在大多数奥运超级选手身上发现的577R基因。同时,神经义肢被重新定义为带有假肢(由细微电流和人的思想驱动)的“仿生人”。
“我们”将不再是我们
人类想要重塑世界的本能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已将有毒的浆果变成了美丽的珍宝西红柿;我们已将狼驯化成了不同种类的狗;我们已将玉米变成了完全非天然的植物,其都拥有一样的大小和颜色。现在,人体自身也成了创新的平台,我们正在推动动物物种本身的进化。恩里克斯在其《同类进化:新人类之旅》一书中写道,现代人已演变成“进化人”。所谓“进化人”,就是能直接和蓄意控制其自身物种和其他物种进化的原始人。
恩里克斯说,其结果就是具有不同基因组合的各种物种的暴发。未来,我们的子女或孙子女将拥有与我们不同的各种生物学形式,从而完全成为另一物种。虽然将整个物种种群进行分离要花上数百年的时间,但人类很快就将开始看到这样的群体,他们看起来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转基因食品的历史已提供了一个样板:20多年间,一个地方的植物生命与另一个地方的已全然不同。在加拿大收获的谷物与在欧洲部分地区收获的谷物也有很大的差别。“新自然选择”将取决于金钱和政府的政策:一些国家将否决干细胞和基因治疗,而另一些国家将推动它们。
进化并不是线性的。我们已经习惯于恩斯特·海克尔在其《黑白剪影画》中率先提出的人类时间表——从原始流浆中爬出来的东西,变成了猴子,然后变成了人,再接着变成了坐在电脑前的人。进化分支更像一棵树,中途会有各种类型互相共存。
成千上万的松散连接的各个部分正在加快进程。自闭症的上升就是一个例子。恩里克斯的理论认为,自闭症可能源自人类大脑的快速演变,因为现代人在一天内所接收的信息要比一个世纪前的人类在一生中接收的数据还要多。
重新评估未来的人类
一个比较安全的赌注是,未来的人种将像海豹一样光滑,从字面意义上讲,就是疤痕将一去不复返。美国圣地亚哥“组织原”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盖尔·诺顿表示,科学家现在已将研究重点放在复制人类在子宫内的无疤愈合能力。疤痕是想要美貌的人所不想要的,在医学上也是如此,它是非常有害的,因为它会降低器官或软骨的功能。
当然,人们未来一定会拥有更长、更健康、更快乐的生活。麻省理工学院的科学家罗伯特·兰格,以开发出将药物直接靶向肿瘤目标的“智能”植入芯片而知名,其列举了具有巨大潜能的3个领域:可将药物靶向肿瘤的纳米粒子;通过遥控释放药物的“智能”微芯片;能开启或关闭基因以终结致命疾病的药物。
诸如此类的创新,将迫使人类重新评估自己的未来。例如,神经映射技术将允许人类超越肉体的存在。“灵魂芯片”将允许截瘫患者或基于肌萎缩侧索硬化的闭锁综合征患者与计算机进行交互通信。用户想到一个字母,它就会即时传输到屏幕上。
残疾与否的概念也将被完全打破。最好的例子就是南非著名的双腿截肢短跑名将奥斯卡·皮斯托留斯,其穿着一副“碳刀片”假肢,参加了2012年伦敦奥运会比赛,并在之后的残奥会上一举夺金。
人工耳蜗植入则是技术用于增强人类功能、超越传统的另一个例子。听力经历了数万年的进化,听力设备目前也在不断发展中。20年后,如果你听说没有人工耳蜗植入装置的人将不会被交响乐团录用的消息,你不用感到不可思议,那是因为人们想要听到其他人无法听到的更多音色。
未来人类还能闹哪样?
用户定制像“奥运超级选手”577R这样的基因组则是另一番愿景。人类发明或投资基因技术不是因为有人想成为一名奥运选手,而是要解决危及生命的疾病。但其一旦成为标准,人们采用这些技术,并将之用于令人厌烦但不致命的疾病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之后,人类也将会把这些技术用于修复容貌缺陷。即便如此,拥有了577R基因,并不意味着一定能成为奥运选手,这还需要令人难以置信的艰苦训练。
诞生于一战时期的修复外科手术方法,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发展进入美容领域,为科学和技术的演变提供了参照。美国为了战略利益四处发动战争,饱受战争之苦的士兵伤残无数,为此五角大楼已在肌肉和皮肤再生领域投资3亿多美元,以开发烧伤治疗和肢体移植技术。我们已看到科学家正行进在终结皱纹和脱发的道路上。诺顿的“组织原”公司正在开发皮肤精华液。其“毛发刺激素”产品也正处于临床试验中,此一通过注射长出毛发的产品拥有3亿人的潜在市场。
正如旧时代的大师们对已知的人体进行了不懈的探讨,新时代的艺术家也同样专注于这个新人体。首个自称为“人体建筑师”的澳大利亚人露西·麦克雷,正在与生物学家谢雷夫·曼希合作研发“可吞咽的香水”产品。这种可消化的香味胶囊一旦被人体吸收,将把皮肤变成一个喷香器。香味的效能因人而异,取决于每个人对温度、压力、运动或性兴奋的环境适应能力。麦克雷还曾与飞利浦北美公司合作,研究通过触摸就可点亮的超薄电子纹身。
飞利浦北美公司的发言人艾米·珊乐儿表示,公司多年来一直在探索围绕人类身体和情绪的有关设计,麦克雷的项目仅是一个试验项目,并不意味着飞利浦将进入纹身业务领域,但它确实有助于了解人们对有一个电子产品在身体之上或之内的感受,并将之用于医疗保健产品领域。
各种新兴技术的商业化应用是不难想象的。例如,化妆品行业可从生物医学将身体用作自我治疗工具得到灵感。澳洲护肤品牌伊索的创始人丹尼斯·帕菲迪斯,最近宣布研制一种片剂摄取的防晒霜。不会令人感到惊奇的是,生物技术研究将来或可为富有人群创建出一个新的物种。恩里克斯是一个风险投资家,也是“合成基因组学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该公司出资创建了世界首个人工细菌细胞。兰格的成果则已在全球1亿多项专利中得到应用。加拿大安大略脑研所则将投资和创新研究紧密连接在一起,其对基于安卓平台研发的“感官智能”程序寄予厚望,该程序可使用将于明年发布的“谷歌眼镜”帮助聋人体验声音。声音被捕获、过滤和可视化后,配戴者可学会解读语言、音乐和环境噪声,并改善自己的语言能力。
人类准备好面对未来了吗?
人类是否已为这个“科学怪人”与“黑客帝国”混搭的“美丽新世界”做好了准备?恩里克斯认为,我们还没有在伦理、政治和道德等各个层面准备好。然而,物种形成对于生存是至关重要的。人类可生存在不同的细分种群中,一个单一版本的物种终会走向灭亡。每个人总要往更大更强的方向发展,其他人则必须顺从和适应。原始人类具有不同的版本,听起来似乎很奇怪,但其实这是原始人类增加生存可能的一个非常聪明的方式。
兰格预期,人类自身的发展还将受到“科学挑战、监管挑战、金钱挑战”的阻碍。每一项突破都会创造另一个障碍。你想让人们活得更长,随之而来的则是阿尔茨海默症;脑信息的下载则会增加大脑被侵入的威胁。“每当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还会有另外一个大问题出现。这就是人类必须要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