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污水可以浇出合格蔬菜？

有些病是有遗传可能的。比如高血压、糖尿病，上辈人若有这种病史，其下代人小时候血压不会高，尿糖也谈不上，但是长大了却可能患病。这是常识，但到了某些领域却有可能忽视这种“遗传基因”。日前，广州市农业局再次对车陂村污水蔬菜进行抽检，结果表明“符合农药以及重金属残留两项蔬菜安全质量标准”，简言之，即污水菜生产用水有问题，但蔬菜质量安全无虞。

　　听起来，这似乎有点悖谬——附近工业区排放的污水是有问题的，可是用污水浇出来的菜，却可以放心吃；地下是污染的，地上是安全的——要控制这种火候还真不容易。笔者曾经考察过某市污水处理厂及周边农村耕地，由于长时间用流经的污水灌溉农作物，农田地表附着了一层黑色积淀物。当地村民将耕种的粮食蔬菜统统卖掉后，再到市场上买。可即使这样，当地村民征兵体检合格率仍是越来越低，村民患病率则越来越高。

　　其实，任何污水污染都不可能立马致病，所谓“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在起初用污水灌溉的时候，粮食蔬菜是不可能立即被“遗传”上重金属，并被检测出来。但是常识告诉我们，久而久之，富含重金属残留物的土壤，会孕育出富含重金属残留物的农作物。所以，所谓合格与不合格，迟早是有一个临界点的，这个临界点之下，“污水菜”或许在理论上是合格的；若在临界点之上，恐怕只能卖给别人吃了。

　　所以，污水菜合格暴露出两个问题。一个是华南农业大学曾玲教授说的，目前对蔬菜质量检测的标准相对比较单薄。以单薄的检测标准，检测出合格的污水菜，终归不能让人放心。而且，如果达到了合格的临界点，保不准这个月合格，下个月就不合格了。这反映出我们在食品安全方面的宽容度太大。真正的餐桌安全，需要的是对污染“零容忍”。

　　第二个问题是对污水的纵容。如果污水浇菜是合格的，那么另外的逻辑就应该是：污水可以不加处理直接“废物利用”，不必花大力气去治理。污染没有浸入骨髓的时候，很多人不会去重视它；真的浸入骨髓了，再去还原清新，可就难上加难了。很多时候，污染严重就是从初始的纵容渐次深入的。当然，这不是农业部门的职责范围，但至少农业部门应该承认污水浇菜是有害健康的。

　　污水就是污水，农耕社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耕作经验，就是不检验也要用清水浇菜。传到我们这里，不能检验合格了，污水浇菜就合理了。所以，无论现在污水菜合格不合格，真正要做的是怎样治理污水问题。长久看，用不合格的水，不可能浇出合格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