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以来,以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对世界经济造成重大影响,中国作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同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考验。
在这种情况下,中央政府沉着应对,及时调整宏观经济政策,果断作出一系列重大部署,其中投资4万亿元拉动内需,更是有力地提振了市场信心。金融危机的冲击和拉动内需政策的实施,对建材行业特别是水泥行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也引发了我们对行业面临的形势和任务及如何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等一系列问题的深入思考。
一、要倍加珍惜扩大内需给行业带来的历史机遇
2009年既是金融危机继续蔓延的一年,也是我国拉动内需方案全面实施的一年。中国建材认为,我们的行业既存在着严峻的挑战,也面临着巨大的机遇,机遇大于挑战。
一方面,我们存在着十分严峻的挑战。
挑战来自哪里?我认为,行业的挑战与其说是金融危机带来的,不如说是行业内部固有的,只不过是在金融危机中被放大了。
在金融危机中,许多出口企业遭遇了需求不足、消费信心下降的问题,国家最近出台专项振兴规划的十大行业中,像轻工、纺织、电子等对出口的依赖性较大。但水泥行业不是一个外向型行业,它的市场主要在国内。在拉动内需中,各地都在加大基础建设,当然房地产还没有复苏,但房地产需求只占水泥销量的20%左右,水泥更多是用于基本建设和市政民生工程等,这也是此次拉动内需的投资重点。去年上半年,我们还承受着煤炭等原燃材料价格大规模上涨的压力,而现在能源的价格在向着合理良性的方向发展。
从行业内部来看,多年以来,我国水泥产业规模虽然大,但大而不强,市场运行不够健康;消耗了大量资源,给环境带来巨大负荷;虽然满足了中国经济快速发展所需水泥产品,但我们的行业利益没有得到应有的维护,企业没有获得应有的效益。从深层次分析,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本质上是行业的结构调整不到位,布局不合理,市场竞争过度化,整个行业协同能力还比较弱,这些构成了当前水泥行业的最大挑战。
挑战是客观的,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到水泥行业更面临着特殊的机遇。
为应对金融危机,国家大力拉动内需,并且4万亿元投资以基础建设为主,这给水泥行业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拉动内需主要举措是加大基本建设和民生工程建设,这对水泥工业是及时雨、雪中炭,水泥行业是最大受益者和最早受益者。对此,行业内已基本形成共识。
概括来说,我们面临的机遇:一是技术结构或者说产品结构调整的机遇;二是组织结构调整也就是联合重组的机遇。
我们应该倍加珍惜这难得的机遇,加快进行行业的内部调整:通过结构调整淘汰落后生产力,实现产业升级;通过联合重组提高集中度,控制区域市场,增加话语权,减少以损失行业整体利益为代价的恶性竞争;通过大企业的协同实现市场合理布局,通过行业自律维护市场健康,从而在根本上提升行业的整体价值。机会面前,我们的水泥企业再不能为了自己的短期利益,像以前一样进行简单粗放的扩张,也不能因为有内需拉动就使得应该进行的结构调整裹足不前,甚至变相地去搞小立窑。
从整个行业来看,要有明确的发展思路和方向,要坚持科学发展观,用集约化发展和节能减排的思路,使行业得到健康发展,使行业利益得到充分维护,使企业自身效益得到提升。
二、水泥企业需要改变成长方式
1.中国水泥行业的现状
从全球来讲,水泥行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行业,水泥在国民经济中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原材料。在国外,水泥是技术门槛高、专业化极强的重资产投资的产业,制造者多是为数不多的知名大公司,如世界水泥巨头拉法基、豪西蒙年产量均过亿吨,各占海外水泥总量的约10%。而在中国却正好相反,去年13.88亿吨的产量是由5000家企业完成的,而前10家大企业的产量仅占总产量的21%,集中度很低。
这种局面的形成有其历史的原因。改革开放后,国家对水泥的需求量骤然放大,水泥行业还来不及培育一个健康的成长模式就形成了突然的市场高潮,引发了各行各业都来投资水泥。客观上看,水泥行业的这个发展过程有力支持了中国的经济建设,极大满足了国家建设的需求。但从另一方面看,也引发了不少问题,如对资源的浪费,对环境的污染,质量潜存的风险等。而最大的问题是,由于布局不合理和市场无序恶性竞争,水泥价格长期在低位运行,广大企业没有充分享受到我国房地产和基本建设高速发展的成果,行业没有获得应得的利益。这些年,房地产价格飙升,钢铁、有色金属等行业都赚了不少钱,但同属于基建原材料的水泥行业却步履维艰。在国际上钢铁和水泥的价格比通常为3誜1,我国长期处在10誜1。全球水泥业利润维持在吨水泥10美元左右,而我国则一直在吨水泥2~3美元左右徘徊。由此可见,我们的行业是以牺牲行业整体利益换取这么多年来的快速发展的。而经济效益的低下,使得行业内没有力量推动结构的调整,淘汰落后工作远远滞后于其他行业。
2.通过改变企业成长方式来改变行业的现状
中国建材认为,要从根本上改变我国水泥行业的这种局面,必须改变水泥企业的成长方式,第一是大力推动行业的联合重组,提高集中度。第二是用先进生产力淘汰落后生产力,实现产业升级。
我国水泥行业发展到现在,总量已经基本趋于稳定,正如中国水泥协会会长雷前治所言:“水泥行业量的高速增长时代已经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国水泥行业多年来形成的粗放增长模式已难以为继,经济转型与产业升级尤为迫切。在总量规模平衡的情况下,必须通过联合重组的方式把高度分散的企业联合起来,控制区域市场,增加集中度,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提升企业的竞争力。通过联合重组,有效推动产业整合,实现结构调整,促进水泥行业从粗放式向集约化转变,淘汰落后产能,带动行业结构升级。
我们的水泥企业应该转变那种单纯依靠增加产能来达到企业规模增长的成长模式,代之以通过延伸产业链和提高水泥产品的附加值来实现企业效益的提升,从过去数量的增长走到现在的价值增长上来,迎接水泥可持续发展的新时代。
而在联合重组过程中,由于民营企业实力不够,外行业投资者专业能力不够,至于海外的行业投资者,由于水泥行业是一个运输半径较短的“短腿产品”,是高耗能行业,加上我国水泥技术的成熟和资金的充沛,更没有理由在水泥行业中用市场换资金和技术,因此这场重组就历史地落在中国建材等大型企业头上。
中国建材正是以行业利益和健康发展为己任,全力推动联合重组,在不增加行业总量的基础上扩大企业规模,通过提高对区域市场控制力,增加协同效益,实现做大做强。
三、行业利益高于企业利益,企业利益孕于行业利益之中
中国建材认为,大企业集团应该用自律的心态带头维护市场,推进市场健康化,提升行业利益。正所谓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在发展过程中,行业的利益高于企业利益,企业利益孕育在行业利益之中。
首先,中国的水泥行业应形成大企业主导各自战略区域市场的格局,不同的大企业集团应有不同的战略区域,这既是大家现实的选择,也是大家理性的选择。其次,中小企业应该主动和大企业联合,不进行恶性竞争。再者,大企业要主动进行市场协同。恶性市场竞争是行业不成熟和企业家不成熟的表现,任何一家企业都不能包打天下,只有企业之间主动协同,共同培育一个健康的市场,共同维护这个市场,我们的水泥行业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行业,企业家才能成为成熟的企业家。事实上,在水泥的区域市场中,大企业带头进行行业自律、主导市场的格局正在形成。
水泥市场是一个大的系统,只有系统健康了,每个个体才能健康发展。系统不健康,单个企业要健康发展是非常难的,所以我们着眼于把系统健康化,让系统良性化。去年中国建材在浙江和山东的市场协同就做得非常好,不只是中国建材系统内的企业协同,我们还与区域内其他企业协同,使水泥市场的价格得到恢复性上涨,特别是去年下半年,受金融危机影响,浙江许多中小企业生存困难的情况下,浙江的水泥企业没有出现大的问题,证明市场协同起了重要作用。
现在,国家产业政策支持钢铁、水泥行业进行并购重组,提高行业集中度,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也是希望钢铁、水泥行业能在大企业主导下进行良性而有序的市场竞争,使行业健康发展。
四、合理布局是使市场竞争有序化的根本方法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水泥的重要原料石灰石资源是稀缺的,现在随着勘查工作的不断进展,证明石灰石资源在我国分布广泛,蕴藏丰富,各省市几乎都分布有石灰石资源。因此可以说,在大多数地区,在合理运输范围内,石灰石资源是比较充足的,所以,那种以抢占资源为目标的建厂布局就失去了理论依据,合理布局才是使水泥市场健康化的根本基础。
这些年来,一些区域水泥厂的建设几乎是无序的。大家经常会看到:围绕着一座石灰石矿山,山前山后、山左山右都建有水泥厂。这种投资的盲目性一是源于地方的引资热情;二是源于其他行业过多地追求多元化而盲目进入水泥行业;三是水泥企业盲目地靠新建生产线追求规模。
这种情况下,要实现水泥的合理布局,应该关注以下几点。一是在现有区域里,在水泥生产线集中的区域,要积极淘汰落后产能,限制或禁止上新线,实现布局自我良性化。二是要限制建设大型熟料生产基地,如果一个地区熟料规模过大,本地市场消化不了,就会长距离辐射进入区域外市场,这样做的后果是容易搞乱市场、破坏市场秩序,带来恶性竞争。三是以日产5000吨~日产6000吨为主、日产2500吨~日产3000吨为辅、个别区域建万吨线的因地制宜的建线方式。经济学上有一个著名的定律,叫边际收益递减规律,作用到我们行业上,可以理解为:一般情况下,新型干法生产线的规模越大,能耗和生产效率等指标就越先进,但超过一个适度规模,情况会适得其反,投入产出的收益就会降低。四是对新型干法水泥产量欠缺的地区,应该由行业协会或宏观管理部门进行布局的监管。布局要进行听证,要科学化,布局后在哪个点位由谁来做,可通过市场竞争决定。
总之,科学合理的布局是维持水泥行业长治久安的一个方向,市场竞争要建立在合理布局的基础上,布局要根据区域的水泥需求量来确定,合理布局是使市场竞争有序化的有效方法。
这里,我也谈一下我对过度竞争的看法。我认为,市场竞争是一把双刃剑,竞争固然会带来效率的提高,但如果发展到过度竞争就会给行业带来巨大伤害,过度竞争会破坏资源、破坏环境、破坏消费者的利益,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行业本身。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水泥企业在过度竞争中并没有受益。有些小粉磨站为在竞争中获利,不惜在水泥中大量增加添加剂,1吨熟料生产3吨水泥,为建筑质量埋下了隐患。在西方反不正当竞争的目的是维护消费者的利益,行业垄断会损害消费者的利益,而如果企业以低价或超低价销售,会导致质量下降和掺假行为的发生,最终也会损害消费者的利益。
五、提升行业价值是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长期以来,我国的水泥工业是个微利行业。在社会价值体系中,水泥行业的利益长期受到挤压。以山东某企业为例,1993年煤炭价格为150元/吨,电价0.37元/千瓦时,这家企业水泥平均售价250元/吨,而当时钢材价格为3000元/吨。15年后的2008年,煤炭价格涨到820元/吨,电价为0.6元/千瓦时,而水泥的年均价依然在250元/吨左右,而这时的钢材价格已涨到了年均价5400元/吨,水泥价格没有跟着社会整体价值的提升而上涨。在过去水泥200元/吨时,房地产价格是2000元/平方米;现在房地产价格涨到1万多元/平方米,水泥价格还是200多元/吨。由此可见,水泥企业一直沿用了一种扩大自身规模、压低生产成本的行业内部竞争思路,忽视了整个行业价值的提升,忽视了寻求提升行业价值的思路和方法。应该说,这样的发展是不可持续的。
由于水泥行业组织结构的调整,随着集中度的增加,我们对市场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使水泥价值的实现不再简单依赖于量的增加,而是能够提升到社会价值增长的平均值左右,也就是说,行业价值的提升使水泥的可持续发展成为可能。
水泥高度依赖资源和能源,对环境带来较大负荷,为了减少对环境的影响,水泥行业应该朝着集约化方向发展,提高行业的价值和产品附加值。要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在水泥品种和产品结构上进行调整。一是推进高标号水泥的生产;二是大力推广特种水泥;三是大力开发水泥制品。在这方面,水泥行业应该和建设部门通力合作,进行生产试验和测试,大企业也应该在这方面做出贡献。
中国建材在发展过程中,始终得到政府、行业协会、投资者、媒体及行业内外的关注、支持与厚爱。在实施做大做强水泥战略过程中,我们始终坚持区域化市场战略,坚持与行业伙伴和谐共赢的竞争策略,坚持以联合重组为主,新建、扩建为辅的发展策略。在推动资本运作和联合重组两个轮子过程中,我们的战略与文化得到加盟企业的认同,我们致力于推动水泥市场健康化的理念得到不少大型水泥企业的支持与响应。作为一个水泥行业的后来者,我们衷心地感谢创业者们为水泥工业发展作出的艰苦努力,为我们今天的事业打下的坚实基础,也感谢合作伙伴给予我们的信任与支持。中国建材愿与行业内的兄弟企业凝聚共识,通力合作,通过双赢、多赢和共赢,共同开创水泥市场健康发展的新格局。